青纓面色驟變。

“不許過來！”她揚了揚手腕，掌心中突然多了一只圓溜溜的物件。

“震天雷？”司馬空驚呼，忙不疊的後撤。

“倒是個識貨的！”青纓冷笑，“都給我滾開！你們若是敢再追過來，我們就同歸於盡！”

“所以，你當真劫持了師父！”蘇青鸞顫聲問，“可是，為什麽啊？”

“是啊，為什麽啊？”青纓瞪著她，“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麽！我自以為做得夠隱秘了！我把他從雲谷帶出來，沒有一個人起疑心！現在，我又把他裝在了箱子裏，蘇青鸞，你到底是怎麽發現他的？我到底是哪裏露了破綻！”

“因為那是師父！”蘇青鸞回，“那是從小到大都陪在我身邊的師父！他的氣息，沒有人比我更熟悉！我們師徒相伴十數年，他遇到了危險，我自然會有感應……”

“閉嘴！”青纓忽然尖叫嘶吼，“閉嘴！不許再說了！賤人，你給我閉嘴！不許你再提這些了！”

“青纓，你……你這是怎麽了？”蘇青鸞呆呆看著她。

面前這個瘋狂扭曲的青纓，真的……是他所認識的那個青纓嗎？為什麽看起來這麽陌生？

“怎麽了？哈哈！”青纓癲狂大笑，“你問我怎麽了？你說我怎麽了？我瘋了！我被你們師徒兩個人逼瘋了！我再也受不了了！”

“我們什麽時候逼過你了？”蘇青鸞愈發困惑，她拼命想了想，自認不管是她，還是白清寒，都沒有做過對不起青纓的事。

他們與她，本來就沒有太多交集。

那次在山中救下她，同行數日後，便再沒見過，後來再見，就是她突然出現，救下了她和白清寒……

蘇青鸞想到這兒，心裏忽地一跳，脫口叫：“你也是太平道中人！”

“我是太平道的叛徒！”青纓咕咕笑，“為了他，我背叛了教主，破壞了他的計劃！可是，我從來沒有後悔過！莫說是背叛，便算是讓我以命相酬又如何？為了他，我什麽都願意做！什麽都願意！可是，為什麽？為什麽我全心全意的付出，最終得到的，卻是他的冷淡漠視和嘲諷嫌惡？為什麽？為什麽啊？”

她捶胸頓足，聲嘶力竭。

“你……”蘇青鸞後知後覺的明白了，“你喜歡師父……”

“我喜歡他，不可以嗎？”青纓瞪著她。

“可他不喜歡你……”蘇青鸞又道。

這一句話，像是一把尖利之刃，惡狠狠的戳在青纓的痛處，她痛得尖叫起來，“蘇青鸞，你這個賤人！你去死！去死啊！”

“便算我去死，他也不會喜歡你！”蘇青鸞看著她，“所以，青纓，何必呢？何必為了一個不愛你的人，讓自己變得面止全非？”

“呵呵，你這是想要勸服我？”青纓“呸”了一聲，“賤人，你也配！你這樣吃著碗裏的，瞧著鍋裏的賤人，根本就不配跟我說話，更不配跟我談論我對他的感情！我從來都瞧不上你！你哪點比我強？你沒有我好看，你沒有我有風情，你沒有……”

“餵！說這樣的大話，不怕閃了自己的舌頭嗎？”如錦在旁撇嘴，“還沒有你好看，沒有你風情，你真的以為，你那一只睜都睜不開的瞇縫眼，就是風情嗎？你自己瞎，可谷主可不瞎！就你這死德性，莫說是谷主那樣的人，便算是路邊的乞丐，怕也懶得多瞧你一眼吧？”

“賤婢！”青纓唾了一口，“你個低賤的婢子，也敢在我面前亂叫？蘇青鸞，我讓你割了她的舌頭！”

蘇青鸞站在那裏，一動不動，只冷冷的瞧著她。

“你不割？”青纓咕咕笑，“好啊，那麽，我就割了你師父的舌頭……”

“青纓，你心裏恨的人，是我，不是嗎？”蘇青鸞冷冷打斷她，“那麽，就不要再扯東扯西的了！你放了我師父，我由得你處置，可好？”

“蘇青鸞，我便是不放過你師父，你現在，也是由得我處置，不是嗎？”青纓狂笑，“因為，你的師父，就在我手裏啊！”

“說的不錯！那麽，我就過來由你處置吧！”蘇青鸞忽然疾步上前，直直的走到了青纓面前。

“停！停下來！”青纓嚇了一跳，“你再敢上前一步，大家就一起死！”

“一起死就一起死！”蘇青鸞聳肩，“反正，我是不會讓你把師父帶走的！”

說話間，她又向前邁了一步，這一回，直接站到了馬車裏的木箱邊。

“賤人，你真想讓他死嗎？”青纓一下子急了，伸手掀開箱蓋，一把把箱子裏的白清寒扯了出來，擋在自己面前。

“師父！”蘇青鸞看清白清寒的模樣，不由急痛異常。

白清寒精神萎靡，手足無力，此時被青纓扯著，坐在箱子裏，也是搖搖晃晃的，像一只軟腳蝦，不過，他神智應該還算清醒，看到蘇青鸞，那無神的眼睛，明顯亮了亮，他的嘴唇蠕動了一下，似是想說什麽，但卻只發出含混不清的囈語。

“你點了他的穴道！”蘇青鸞的目光如刀子一般戳向青纓。

青纓冷笑：“不點穴，怎麽帶他走？”

“你要帶他去哪兒？”蘇青鸞怒叫。

“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，只有我和他，我們過神仙眷侶的好日子……”青纓晃著頭，連聲音也陡然變得溫軟，“我會好好待他的，當他是我的夫君，敬他愛他疼惜他，什麽都聽他的，只要他肯陪在我身邊！蘇青鸞，我不會傷害他的，你反正是不喜歡他，你都要離開蕭京城了，你就行行好，放過我們，好不好？”

她剛剛還是態度強硬，此時卻突然軟下了口氣求情，然而，那個好字尚未落地，她忽又尖聲叫起來：“你不肯放過，那就等著為你師父收屍吧！蘇青鸞，你沒有別的選擇！”

“一個被你控制，行屍走肉的師父，和一個死去的師父，我寧願選擇後者！”蘇青鸞說完轉向白清寒，“師父，您也一定會這麽選擇的，對不對？”

白清寒口不能言，身不能動，眼睛卻朝她眨了又眨，唇角費力揚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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